2010年2月28日,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政府原副主席李堂堂被"双开"的消息经新华社公布于众。新闻只有短短两百来字,却令一些人的神经疼痛不已,张玉竹(化名)就是其中之一。在她对"魅力官员"李堂堂倾慕不已,竭尽全力帮他打开官场上升通道,期盼自己终有一天可以"转正"之时,未曾想到这段孽情注定要以悲剧收场……
喜欢上儒雅的副市长
张玉竹和李堂堂的交往始于1994年夏天。那时,她在陕西省宝鸡市的一家银行从事信贷工作。
一天,时任宝鸡市副市长的李堂堂来视察,他对银行的工作很不满,批评他们对宝鸡市的经济发展支持太小,放贷太少。
银行的干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尴尬的沉寂中,突然响起温软娇嗔的声音:"李市长,您不知道,前几年贷给陇县的款都没收回来,省行不再多拨款,想要的话,得去省里跑。"
这个大胆直言的人就是张玉竹。她所说的陇县贷款,就是李堂堂在陇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亲自带着县里的人找她贷的,300万元贷款,4年多了,还没还。
行长没想到张玉竹会说出这么冲的话,急忙对她挤眼摆手。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李堂堂一点儿也没生气,反而微笑着说:"对嘛,大家有什么困难提出来,贷款不还我帮着追;省行不拨,我陪你们去跑……"
李堂堂说到做到。几天后,陇县就派专人来还贷款,还向张玉竹道歉。接着,李堂堂又挤出时间,要亲自陪他们去省城西安跑资金,还点名要带张玉竹去。
李堂堂写得一手好字。当年他带着陇县的人到他们银行要贷款时,带的就是他自己的字。他的书法作品往桌上一铺,张玉竹顿时赞叹道:"李书记的字是可以入品的呀!"李堂堂的字在陇县很受追捧,但张玉竹说出的"入品"两个字,是当时最高的评价。李堂堂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他也因此感觉到张玉竹不凡的审美境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文化魅力",是那些向他抛媚眼的涂脂抹粉的女人身上所没有的。这次去省里跑贷款,他决定仍然用书法开道,当然也要带上这个懂字的风雅女子。
然而,西安毕竟是文化古城,书画家很多,李堂堂的字在省行无人喝彩,贷款也不顺利。为使李市长不虚此行,张玉竹带他去见了她的舅舅--一个刚刚退居二线的省委领导。
张玉竹的舅舅参加革命早,文化水平不高,毛笔字写的是"娃娃体",但喜欢写,退下来天天写。李堂堂夸他的字是至高境界,真性情。老头被夸得很高兴,展开李堂堂的字认真地看,也说好,夸奖他有才。
见两人相谈甚欢,张玉竹在一旁端茶递水,心里乐滋滋的。张玉竹与丈夫感情不好,她多次提出离婚,但离不掉。儒雅副市长李堂堂的出现,让她本如一潭死水的心又活络起来,"才子佳人"的美好幻想充盈心中。
她哪里知道,身在官场的李堂堂也有他的烦恼,他出身寒微,一直苦于找不到政治上的靠山。张玉竹的舅舅虽退居二线,可余威很大,李堂堂认定张玉竹的舅舅有能耐拉他一把。这以后,他常常去西安碑林拓字送给张玉竹的舅舅,有时还送几幅当代名家的字画,每次自然都少不了张玉竹带路。
张玉竹渐渐明白了李堂堂的用意,但她更愿意相信,李堂堂这是想借机接近她,一箭双雕。于是,在宝鸡市政府招待所的豪华套间里,当已过不惑之年的李堂堂把正在欣赏他书法作品的张玉竹揽入怀中时,张玉竹没有拒绝。
为情郎打通上升通道
有了张玉竹的舅舅这样一个靠山,李堂堂升得很快,从副市长到市委副书记,从宝鸡调到咸阳,从咸阳到西安,简单的三级跳,似乎眨眼之间,他已经是省政府的秘书长了。紧接着就当上了副省长,年仅51岁,在当时的全国副省级干部中,他属于年轻之列,仕途一片光明。
付出总需要回报。李堂堂承诺,等他当上副省长,就把张玉竹调到西安,而且离婚娶她。因为李堂堂的承诺,张玉竹不惜一切地结束了自己痛苦的婚姻,连孩子都没要,让给了丈夫。
2006年,李堂堂当上陕西省副省长后,张玉竹以为自己盼到了头。果然,2006年夏天,李堂堂把她调到西安,但她一直等待的婚姻没有兑现。
到西安不久,张玉竹就察觉李堂堂心事重重。她关切地问他有什么烦恼,李堂堂叹了口气,说省委面临换届,当时包括他在内的候选人中,有6人有可能参加常委的竞争,而这6人中,他年龄最小,资历也最浅。他说他太想进常委了,太想实现55岁上到正部级的愿望了。可他对于那些有投票权的人心里没底。
张玉竹建议:"投票前得找找他们啊!你不找,别人可能就会找,票就会跑。"
李堂堂说:"我何尝不想找呢?可是中组部管得很严,考察组一直驻在陕西,常常找人谈话,对候选人进行摸底。谁行动多了,会引起中组部考察组的怀疑。"
张玉竹又说:"当然不能你自己找啊!得有别人替你做这事。"
可是找谁去做这种拉选票的工作呢?张玉竹自告奋勇,说她来做,她是局外人,不会引起组织部门的注意。
李堂堂感动地拉住张玉竹的手,动情地说对不起她,让她受委屈了,等他进入常委,受监督少了,自由一点的时候,他就可以腾出精力来解决家庭问题,尽快与张王竹走到一起。
张玉竹被感动了,眼泪汪汪地说,不指望有什么结果,李堂堂心里有她就好。
一个星期过去了,该找的人全找了,张玉竹长出了一口气,觉得替李堂堂做了一件大好事。李堂堂心里也踏实了一些,甚至可以算出他能得到多少票。
投票的日子到了,结果远远出乎张玉竹和李堂堂的意料,李堂堂的得票数只在中游水平,常委梦自然破灭了。
更让张玉竹料想不到的是,她为李堂堂拉票的事被举报了,李堂堂和她都被调查。由于她不是行政干部,在拉选票的过程中,又没有行贿的行为,只是传递了一些消息,又是受李堂堂指使,所以对她网开一面,没有追究刑事责任。
2007年1月,中纪委发出通报,对李堂堂在换届期间的拉票行为严厉批评,并给予严重警告处分。
李堂堂顶着极大的压力又在陕西工作了一年多,2008年5月30日,他被调往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政府任副主席。
张主竹"转正"的美梦又搁浅了。
卖画敛财大搞权钱交易
其实,在李堂堂当上副省长的第二年,张玉竹的舅舅因心脏病去世后,张玉竹就感觉到李堂堂对她不像以前那样热情了。
张玉竹感到十分失落。她不甘心,她要寻求补偿,要把李堂堂拉住,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她开始在同事和朋友中有意无意地散布她与李堂堂的亲密关系,她甚至想制造一点桃色新闻,用舆论压力逼李堂堂就犯。
李堂堂那时分管城建、金融等多个领域,权力炙手可热,想结交他的人很多。张玉竹的高调招来了不少商人和官员,他们都想通过张王竹接近李堂堂。
一次,一个地产老板朱某想拿到西安市未央区的一块地,多次找李堂堂,李堂堂都推托不见。朱某找到张玉竹,不提拿地的事,却说几个商界的册友喜欢李堂堂的字,想通过她买几幅。张玉竹知道朱某的心思,她答应了,让朱某搞一个笔会,她去请李堂堂。张玉竹知道李堂堂的趣味,要说是商业活动,他可能一口回绝,要说是请他写字,他肯定会到场。
朱某会意,请商界和文化圈的一些名流搞了个笔会。果然,在众星捧月的阵势中,李堂堂光临现场,并挥动大笔,一口气写了8幅字,朱某"抢"到3幅。
笔会后几天,朱某又找到张玉竹,拿出60万元现金,说是送给李堂堂的"润笔费",这时才提出拿地的事。
张玉竹觉得李堂堂欠她的太多,她要补偿,为自己攒一笔私房钱,留一条后路,而这无疑是一种既实惠又简单的方式。于是她收下了,但没有告诉李堂堂。为了对得起送钱的人,她把事情告诉了李堂堂,请李堂堂照顾。李堂堂在他的权限范围内,帮朱某拿到了地皮。
类似这样的事情,这样的贿款,张玉竹又干了多起。李堂堂的字,再加上李堂堂收藏的其他人的字画,都由张玉竹经手向外"销售"。
在这期间,张玉竹以一个女人的直觉,察觉到李堂堂又有了别的女人,她无从知道新欢是谁,也曾经对李堂堂旁敲侧击,但毫无效果。知道自己回天无力,张玉竹加紧"创收"。李堂堂调到宁夏,仍有人找张玉竹做这样的事情。张玉竹如法炮制,替李堂堂收了钱,李堂堂用看起来合法合理的手段为他们办了事。
张玉竹有时会告诉他说某某人送了些辛苦费,李堂堂就应一声。但究竟有多少钱,他并不知道。当中纪委专案组人员告诉李堂堂,张玉竹先后替他收受贿赂达220多万元时,李堂堂大吃一惊。
李堂堂被中纪委调查后,张玉竹也不能幸免。这个风光一时的女人陷入了狼狈不堪的境地--她不得不着急地卖房,卖车,低三下四地向人借钱,急于将自己费尽心机捞来的不义之财吐出去,以还清贿款,洗清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