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页已经翻过去20年的历史。由于种种原因,这桩中国第一起劫机案的详情,特别是英雄们反劫持,与敌长空较量的英勇事迹还鲜为人知……
由于历史的原因,这起发生在1982年的劫持专机案,尘封了多年。那些为了祖国的尊严与歹徒英勇搏斗的英雄们血洒“子爵号”惊心动魄的壮举,也沉默了一个年代,不为世人所知晓。直到1990年,有关新闻媒体才就此劫机事件做了有限的报道,揭开了“子爵号”专机被劫案的神秘面纱。
魔影,怎么竟会是他
1982年7月30日早晨,上海这个中国第一大都市又拉开了喧闹繁忙一天的序幕。8时20分,乳白色的“子爵号”专机,静静地停在虹桥机场,应邀前来我国访问的非洲某国陆军总司令M少将率领的高级军事代表团,结束了在沪的友好访问,将乘“爵子号”专机赶赴北京参加“八一”节。
8时30分,飞机舱门缓缓关闭。此时,驾驶舱里,驾驶员--空军某部中队长兰丁寿、领航员刘铁军只待起飞命令。9时12分,昂首直刺蓝天。
9时20分,“子爵号”飞抵江苏无锡上空。就在客舱里的宾主们兴致勃勃交谈的时候,有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驾驶舱里,领航员刘铁军紧张、细心地在飞行日志上记录完飞行的高度、方位、航速、气流变化等数据后,像每天执行飞行任务时一样,他站起身,推开舱门,准备到后舱通讯室向地面指挥报告专机的飞行状态。
此时,在前舱洗手间门缝,一双贼眼闪着凶光,死死地注视着驾驶舱舱门。当看到有人打开驾驶舱舱门,疾步向后舱走去,他知道这是领航员到后舱报务室向地面指挥报告飞行状态。听到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那人旋即像魔影一样冲进了驾驶舱“咔嚓”一声反锁死了舱门。
“不许动!立即改变航向,飞台湾桃园机场,出声我就和你们、和机上所有人员同归于尽!快!”那人吼着,歇斯底里。
“不许报告!不老实就打死你们!”那人一把扯掉了他们的飞行帽,把惟一可与后舱联系的报话系统卡断了。
张景海、兰丁寿本能地回过头,他俩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竟会是他?!”原来劫机歹徒是随团国家某机关保卫干部郑延武。
后舱,这里静悄悄
领航员刘铁军向地面指挥报告了“子爵号”专机的飞行方位,突然,他飞行帽的耳机中传出了张景海令人震惊的声音:“不好,有人劫持飞机!”刘铁军三脚两步奔向前舱。
透过舱门,他惊呆了:一个身材高大,身穿半袖白衫的男子,右手握着一支手枪,左手拿着个精巧的打火机,舱内的战友们在默默地驾驶着飞机。
刘铁军没有惊动歹徒,而是悄悄地放下了手中的太平斧,疾速返回后舱报务室,立即向地面指挥部报告。
接到报告,空军值班首长深感事态的严重和危急,立即用专线电话向正在参加会议的空军一号首长紧急报告。几分钟后,空军首长驱车赶到空军作战室,密切注视着“子爵号”专机的动向。
“子爵号”接到地面指挥的命令:“一定要保护外宾的绝对安全,有情况马上报告。”
刘铁军这位已有10年党龄的共产党员,此刻沉着冷静,立即招集客舱和服务舱的机组人员开会,他简要通报了专机已被劫持的情况和空军首长的指示。
客舱里传来了宾客们的谈笑声,空姐(军航服务员)小郭应客人之邀唱起了《北京的金山上》,刘铁军来到首长面前,简要报告了被劫持的情况。
“我能做什么?”将军问。
“一切由机组安排,您只管照顾好代表团。”刘铁军的话简单明了。
一切安排妥当,刘铁军又来到了驾驶舱门外,手里又拎起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太平斧。
智斗,为了共和国尊严
郑延武销死了舱门后,右手迅速抽出上了膛的手枪,更为可恶的是,他用左手把一瓶汽油泼在了地板上,随即掏出了一个精巧的打火机。顿时,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在驾驶舱弥漫,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形势万分危险!舱内的任何碰撞,都可能产生火花,后果不堪设想!
“制服歹徒要智斗,不能蛮干。”张景海不动声色地思忖着。他瞅了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中队长兰丁寿,兰丁寿微微点了点头,这是歹徒无法察觉的心灵沟通。
“调转航向×××度”!歹徒吼叫着。
兰丁寿趁郑延武擦汗时,悄悄地关闭了面前右舱罗盘的转换开关。此时,飞机已完全由张景海一人操纵。张景海心领神会,他悄悄地启动了左罗盘开关。就在郑延武吼叫的同时,兰丁寿又扭动了已经被关闭的右舵罗盘的指示开关。郑延武看到右舵罗盘已经拨到了×××度,心中不觉有几分得意。
为了麻痹歹徒,捕捉战机,张景海一会儿问:“你怎么会想去台湾?”一会儿又要歹徒递来地图、指挥尺。与此同时,张景海镇定自若,不露声色地采取着一系列的应急措施。
张景海和兰丁寿都是1.80米以上的大个头,舱内窄小,为了便于动手,他们按动了飞行座椅的自动调节钮,座位缓缓后移,这样就增大了自己的活动空间。对此,歹徒毫无察觉。
接着,张景海、兰丁寿乘歹徒不备,又悄悄地解开了飞行安全带。
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这只能用分、秒来计算的瞬间所发生的一切,歹徒郑延武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郑延武虽然为了出逃煞费苦心,看来也只是粗略懂得些飞行常识,他显然并不了解“子爵号”专机的飞行特点和机械性能,英雄们巧妙而机智地利用了这一点。
枪声,“子爵号”在呻吟
驾驶舱,双方已经僵持了整整半个小时。
突然,中队长兰丁寿惊喜地伸手指向前方:“看,大海!”其实,他们知道那是位于黄山胜景和佛教名山九华山之间的著名旅游区太平湖。
“在哪儿,让我看看!”郑延武站在两位驾驶员身后,他平视的目光只能透过望窗看到前方的云海,要向地面观看,他必须从两位驾驶员中间的空隙探过头来,这是张景海、兰丁寿设计好了的擒敌方案。
歹徒果然中计了。正做着美梦的郑延武迫不及待地将身体前倾探过头来。憋着一腔怒火的张景海见歹徒的头探过了自己的右肩,说时迟,那时快,使出全身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挥起了拿着地图的右手,用力往上一贴,封住了歹徒的双眼,左手紧跟上,往前一拽,顺势双手一扳,十个粗壮的手指便紧紧地抠住了歹徒的双眼。
“呵!”歹徒疼得一声惨叫。
随即,张景海双腿用力一蹬,“嗖”一声,全身跃起冲出了座椅。
几乎是同时刻,兰丁寿“呼”地飞身越过中央操纵台,猛虎猎食般地扑向了歹徒。
此时,郑延武被两人紧紧地压在身下。歹徒身高体壮,又是经过特种训练的武装保卫人员,反抗异乎寻常地猛烈,三个人在窄小的驾驶舱内厮打着、翻滚着。
早已守候在门外的领航员刘铁军和机组的战友们,听到“咕咚”一声响摔出了三个人来,都是1.80米以上的大个,又都穿着白色的短袖汗衫,加上机舱光线太暗,三人又扭作一团,看不清哪是战友哪是歹徒。
“哪个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底下那个!”张景海、兰丁寿喘着粗气,听到喊声两人同时把头往外一闪,歹徒郑延武也正欲翻身。
“扑哧!”刘铁军手中的太平斧寒光一闪,郑延武未及哼上一声,脑袋便开了花,污浊的鲜血和脑浆淌了一地,那支“六二”式手枪从他那罪恶的手中滑落……
一场劫机梦像肥皂泡一样地破灭了。
迫降,这里是南京机场
张景海和兰丁寿迅速回到自己的驾驶位置。经仔细检查,还好,歹徒那罪恶的子弹除了给专机增加了几个“通风孔”之外,发动机正常,仪表机械运行正常!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两人相视而笑,长吁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张景海这时才感觉右腿发麻,用不上力。他心头一紧:“不好,叫那坏蛋咬了一口!”他低头一看,右腿绿色军裤两侧有两个烧灼的洞,殷红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裤腿,地板上一片血迹。
“景海,你负伤了,我来驾驶。”兰丁寿关切地说。
雷达在跟踪监视,人们在紧张地观察着“子爵号”的动向。空气是那么沉重,压得人们喘不过来。
突然,报话机里传来了“子爵号”的报告:“劫机歹徒已经被机组人员砍死!驾驶员张景海在与歹徒的搏斗中腿部中弹负伤!飞机中弹,但无危险,外宾安全无恙,并无任何察觉,专机仍在南京地区上空盘旋……”
随后,首长命令;“子爵号”迫降南京机场;通知南京陆军总医院尽一切努力,不惜一切代价抢救驾驶员张景海;速派另一架专机去南京,接外宾来京。
10分钟后,受伤的“子爵号”,英雄的“子爵号”,奉命在南京机场紧急降落。负伤的驾驶员张景海被迎候在机场的救护车立即送往南京军区陆军总医院抢救治疗。